孟買 --- 千百年來,印度人一直都是提著藤條編織的菜籃子,要麼光顧搖搖晃晃地推著木車的小商販(印度語稱sabjiwallah),要麼前往遍佈鄉村城鎮的小店,買下每日所需的蔬菜與水果。

不過,這種習慣很快就要改變了。隨著全球化經濟的迅猛增長,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都相中了印度食品產業這一大塊肥肉。要知道,它佔據了印度零售市場規模(3,500億美元)的六成以上。有資料預測,到2010年,印度的零售產業將增長到5,500億美元左右。

這種變化,在印度的社會與經濟生活中掀起了巨浪:在讓少數人看到了巨額投資回報的同時,它也危及著4,000萬小商販的生計。目前,印度約98.7%的食品與水果,是通過無組織的零售渠道售出的。但在未來幾年,一些本土大企業將與國外夥伴合作,投入數以百億美元的資金,以推動零售產業的發展。

如今,中產階層已開始光顧那些裝著中央空調的超市。那裏有著大量的停車位,職員也穿著統一的制服,就連所購買的水果,也裝進了印著商間名稱的塑料袋中。小商販們穿透街頭的吆喝聲,正逐漸變為昨日黃花。

考慮到印度無組織食品零售業的特徵,目前進入食品銷售行業的本土企業,或是聘用外籍零售業人才,或是與外國零售商結盟,或兩者兼而有之。

本月,印度知名的塔塔集團宣佈進軍食品零售市場,緊隨信實工業(Reliance Industries)、埃迪亞貝拉集團(Aditya Birla Group)與Godrej集團之後。塔塔正與澳洲的零售業巨頭Woolworths談判,以期在印度開設多間超市與大型超市。Woolworths是澳洲的第二大僱主,在當地擁有約700間超市。

大零售商帶來的第一輪衝擊波,已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在欽奈(Chennai)的Koyambedu等城市地區,自從零售食品連鎖店開業後,那些以服務小商販為主的批發市場,營業額跌幅已達三成。在北部與中部地區,一些憤怒的小商販還摧毀了多間住宅區內的食品連鎖零售店。

有人損失,就會有人收穫。去年,現代化的零售業在印度出現了約30%的增長,而中國與俄羅斯僅為13%。由知名管理咨詢機構科爾尼公司(A T Kearney)發佈的“2007年全球零售業發展指數(Global Retail Development Index)”認為,印度有組織零售業的每年增幅已達40%,三年後的零售總額,有望增加至4,270億美元。印度半月刊《前線》(Frontline)更在封面故事中,將有組織的食品零售業稱作“或許是今日印度經濟結構中增長最快的部分。”

科爾尼公司還制定了“全球零售發展指數”,排出30個新興市場的名次。在最新發佈的“全球零售發展指數”中,印度、俄羅斯與中國這三個新興市場,對跨國零售巨頭吸引力最大。令外國投資者笑逐顏開的是,印度已連續三年榮登排行榜的榜首。

科爾尼公司表示,印度市場仍有接納更多參與者的充足空間。負責零售業務板塊的科爾尼公司職員卡爾巴格(Hemant Kalbag)對《華爾街日報》解釋說:“例如,上海有大約120間大型超市,而孟買才5至6間。因此,至少還有5至6間大型食品零售商的生存空間。”

科爾尼公司在報告寫道:“隨著零售業在印度、俄羅斯與中國的大城市趨向飽和,很多零售商開始轉戰二線甚至三線城市。受電視、電影及互聯網的影響,那裏的消費者對西方風格和產品都趨之若騖。”

若印度能向外資徹底打開零售業的大門,有關發展會變得更加迅速。目前,印度還未放開讓多品牌零售業進入,這令一些連鎖超市企業感到苦惱,例如Kishore Biyani旗下的Future Group等。Future Group在印度經營多間“BigBazaar”折扣商場。每當“BigBazaar”進入打折季節時,政府不得不派出防暴警察,來維持現場秩序。

維德曼尼(Gibson Vedmani),是總部在孟買的印度零售商協會主席。他說:“食品與水果零售業,通常需3至5年才能實現收支平衡。若缺少資金,零售商則很難擴大經營規模。Woolworths與塔塔集團都有著強健的投資實力,無疑能堅持下去,並得到快速的發展。”當被問到“小商販在大型零售商的衝擊下如何應對”時,他拒絕作答。

一些看得更遠的人士,則擔心新型的連鎖超市似乎正在切斷普羅大眾的食品供應線。例如,由於印度政府允許外資100%控股倉庫行業,本土媒體頻頻猜測山姆士(沃爾瑪集團旗下的倉庫業務公司)在印度建立倉庫的真實用意。

由於大型零售商與農民、消費者建立了直接聯繫,以往的中間零售商,已失去了生存的土壤。對高收入的人群來說,這似乎無關痛癢。然而,由於供應鏈上的產品日益減少,大部分的低收入家庭,以後將不得不面臨蔬菜漲價的現實。

對投資者而言,印度的食品零售市場就像一個無邊無際的、未被征服的領地。麥肯錫的報告稱,印度是世界上零售網絡最密集的地區,每1,000人擁有約15間零售店,而在發達國家中,也只是每1,000人擁有4至5間零售店。無論是購買日用品的間庭主婦,還是緊盯著印度市場的海外投資者,都關注著印度最稠密的零售網絡在往後3年的命運。

編譯:章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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