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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傳媒在評論全球經濟危機時，對杜拜的經濟着墨不少。過去十年，杜拜由過往只是位於中東的飛行航線，到今天成為海灣地區的重要金融中心，好像在一夜之間從世界冒起。

杜拜是第一個打破很多阻礙增長及自由貿易的阿拉伯「規則」的國家。它所建立經濟自由區容許外資百分百持有當地企業，由非阿拉伯人終身持有土地，獲取入境簽證方便及開設銀行戶口不受限制，創造了在海灣地區前所未有的商業自由。一些杜拜的盟國，尤其是阿布扎比（阿聯酋首都）、沙地阿拉伯「王國」及其他鄰國，無不對這個發展而動容。很快就惹來傳統分子及伊斯蘭教派的猛烈批評，他們聲稱杜拜將成為一個污水池，被外國弄得無法無天。

在這些批評聲中，杜拜卻蓬勃發展，數以十億美元計的投資從鄰近的市場如科威特、伊朗和沙特阿拉伯湧至；來自俄羅斯、中國、印度和其他國家的富商亦紛紛湧入，以此作為投資新興市場的通道。對外國人來說，這是首次他們能投資於中東地區房地產市場和股票市場。

杜拜成為名副其實商業活動的綠洲。豪華車輛及商品充斥市面，企業蓬勃發展，私募基金林立，房地產價格暴升。直到2009年某一天，一切都轟然倒塌……

受成功所累

有些人把問題歸咎於全球經濟危機，這在某程度上是令杜拜倒下的因素。事實上，在很多方面杜拜是為其成功所累。作為第一個在海灣地區真正自由的房地產投資市場，杜拜自然對世界各地的投資者都深具吸引力，但在有限的供應下，這麼多資金湧進，市場變得過熱自不為奇。如果在2005年之前購入只值10萬美元的房地產，隨後一轉手就賺到100萬至200萬美元的差價，這夠瘋狂了吧？投機者橫行無忌，而市場不斷告訴我們這不是問題，因為杜拜是「不一樣的世界」。

從杜拜的鄰國大量注入的石油收益（杜拜本身的GDP並沒有石油收益）及房地產市場的投機熱錢，幾乎流入經濟的每一個角落。通脹率上升至15%至16％（實際可能高於官方數字），然後，工資、住房費用、學費及信用卡債務統統上揚。因此，當全球經濟危機來臨，房地產泡沫爆破，杜拜的經濟引擎馬上煞停。

隨着情況逆轉，大量從外國來的專業人士開始放棄杜拜。數以千計的汽車被這些外國專才留在杜拜機場，因為他們丟職後連供車的款項也付不起；其他人即使想繼續留在杜拜卻被驅逐，因為當地的簽證規定只容許失業者居留一個月。隨着物業價值大幅下跌40%至70%，很多外國專才目睹他們的畢生積蓄在一夜之間蒸發。

在破產法不完善的國家，公司董事若發現公司的收入不足以抵銷經營成本（有時是因國有企業賴賬所致），將擔心因支票彈回或無力償還貸款而被判入獄，這令很多高管考慮應否自保，為免牢獄之災而盡早撤出杜拜，進一步加速杜拜的經濟衰退和人才流失。

經歷完這段混亂期後，杜拜的情況已穩定下來，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壞，大家都在討論復蘇，問題是可能性有多高？

事實上，以人口大約一百六十萬人來說，杜拜的規模不及新加坡的一半，甚至不到香港的四分之一。如果沒有過度炒作的房地產市場和大型基建項目，今天杜拜仍然只是一個中東小國。不像其他海灣國家有源源不絕的石油收益，杜拜現在的規模才是正常的。

考慮新出路

杜拜也許十年內也不可能回復到2006至08年間的瘋狂增長。隨着外國直接投資流入受到極大的限制，以及境內存有極大的不確定性，杜拜應該重新考慮其他出路，例如讓外商在經濟自由區以外全資擁有企業，容許外國專才失業後居留六個月。這兩項措施已經有人提出，但至今尚未落實。

杜拜也受累於非正常的經濟因素，特別是那些意圖在杜拜尋金的大規模投機活動。就像網絡泡沫，次按危機，甚至華爾街1929年的崩盤，杜拜也不能倖免於過熱的物業市場。當供應和需求達到平衡，而貿易額與市場規模開始相輔相成之時，經濟增長就會回到合理水平。GDP每年增長5%至6%可能已是一個有吸引力的目標。這意味着杜拜的樓市最少需要七年才能完全復蘇。

杜拜現在需要做的是要令外國人容易留下來，讓他們把資金和資產留在當地。那些因支票被彈回和拖欠貸款而判監的過時法律必須立即撤銷，移民法也應放寬；要簡化做生意和居留的手續，因物業市場泡沫爆破而懲罰外國專才的做法要停止。杜拜須做的是令經濟增長，和接受它不再是奇迹，它只是一個正常的經濟體系。

http://www.iafmhk.org 國際金融管理學會（IAFM）研究部（香港分會翻譯）